“非洲明珠”乌干达：鲜为人知的精彩

丘吉尔在东非狩猎犀牛

112年前，即1907年的11月，时任大英帝国殖民地事务次官的温斯顿·丘吉尔从蒙巴萨搭乘火车抵达维多利亚湖畔的基苏木（Kisumu）。从那里他再乘坐轮船，横渡非洲第一大湖抵达恩德培（Entebbe，时称爱丽丝港Port Alice）造访今天的乌干达，而在当时尚属帝国管辖的乌干达保护国（Uganda Protectorate）。在为期半个多月的旅行当中丘吉尔体验了包括渡船、自行车到步行在内的多样化旅行方式，这里壮美的风光和多彩的生物给时年33岁的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回国之后，丘吉尔在第二年就出版了游记《我的非洲之旅》（My African Journey），他不仅将书中近一半的篇幅都用来描写在乌干达的旅行，更是把这里盛赞为“非洲的明珠”（the Pearl of Africa），而这句话也成为了今天该国旅游推介的最佳宣传口号。

论国土面积，23.6万平方公里的乌干达跟我国广西壮族自治区差不多大，在东非五国（另外四个是坦桑尼亚、肯尼亚、卢旺达和布隆迪）中排名第三。要论名气，这里对于我们中国游客来说远远赶不上肯尼亚和坦桑尼亚。但若是论及生物多样性，乌干达跟这两个面积要大得多的近邻就难分伯仲了。仅以鸟类为例，该国已知分布有近1100种，约占世界鸟类总种数的10%，同时也就意味着非洲大陆有近一半的种类都见于此。

恩德培Entebbe，机场所在地；坎帕拉Kampala，乌干达首都；默奇森瀑布国家公园Murchison Falls National Park，该国最大的国家公园；布东戈森林保护区Budongo Forest Reserve；波特尔堡Fort Portal；塞姆利基国家公园Semliki NP，刚果雨林的一角；基巴莱森林国家公园Kibale Forest NP；伊丽莎白女王国家公园Queen Elizabeth NP；布温迪不可穿越国家公园Bwindi Impenetrable NP，山地大猩猩的王国；姆布罗湖国家公园Lake Mburo NP。底图源自网络

乌干达地处热带，赤道从该国南部穿越全境，但因平均海拔多在900米以上，气候并不十分炎热。全国地势南北较为平坦，东端和西侧有着较大的山脉，东南毗邻白尼罗河（White Nile）的源头——维多利亚湖（非洲第一大湖，世界第二大淡水湖）。而被称为阿尔伯特裂谷（Albertine Rift）的东非大裂谷（Great Rift Valley）西支北段绵延于该国西缘，不仅是与刚果民主共和国（Democratic Republic of Congo，DRC）的边界，也是东非和中非迥然不同两大世界的分野。

阿尔伯特裂谷底部分布着好几个大小湖泊，中段则有平均海拔2000米以上的鲁文佐里山脉（Mt. Rwenzori），其主峰为斯坦利峰海拔5109米，至今山顶仍覆有冰川，仅次于久负盛名的乞力马扎罗山（5895米）、肯尼亚山（巴蒂安峰，5199米），为非洲第三高峰。而从纬度上来看，鲁文佐里山脉实际比乞力马扎罗山更为靠近赤道，是名副其实赤道上的雪山。从白雪皑皑的山峰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乌干达境内起伏的地貌和多样的气候，孕育了其间丰富多彩的生灵。

阿尔伯特裂谷示意图，蓝色区域意为湖泊，从上到下依次为：艾伯特湖（Lake Albert，英国探险家以维多利亚女王丈夫艾伯特王子重新命名，当地人曾称其为Mwitanzige，非洲第七大湖），爱德华湖（Lake Edward，著名探险家斯坦利以维多利亚女王的儿子爱德华七世命名），该湖东北方向不远处还有个不大的乔治湖（Lake George，斯坦利以维多利亚女王的孙子，爱德华七世的儿子乔治五世命名，乔治五世是今天伊丽莎白女王的爷爷），基伍湖（Lake Kivu），坦噶尼喀湖（Lake Tanganyika，图中最长的那条），引自Plumptre et al. 2017

说起乌干达的自然生灵，山地大猩猩毫无疑问是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明星。从落地恩德培国际机场开始，大猩猩的形象就时不时地会出现在眼前，就连路边的广告牌上都会有。关于山地大猩猩旅游的来龙去脉，我们已经推送过非常详细的介绍，想要了解更多，参见：徒步看山地大猩猩是个什么感受？（上）和徒步看山地大猩猩是个什么感受？（下）。今年再去布温迪，公园新落成的总部已经投入使用，很是现代化。而且还配有不少图文并茂的展板，向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展示着山地大猩猩及其雨林家园的独特魅力。

恩德培街头的广告牌

布温迪国家公园总部新址，2018年据统计有35000人造访布温迪，由此带来的可观收入能够实实在在地助力山地大猩猩及其栖息地的保护，支持周边社区的发展

布温迪国家公园总部里的科普展板，解释东非大裂谷的形成及其对人类演化的影响，现今研究表明裂谷形成后引起气候和生境的变化，最终导致大约700万年前人类祖先和黑猩猩的祖先分道扬镳，各自开始了截然不同的演化历程

乌干达同时也提供了在野外观察黑猩猩（Pan troglodytes schweinfurthi，分布于东非的亚种）非常好的机会，除了最有名的基巴莱森林国家公园，在伊丽莎白女王国家公园的Kyambura峡谷还生活一群“与世隔绝”的黑猩猩。Kyambura河在大地上切割出一道深过百米，最宽处达一公里的峡谷。跟峡谷上方的典型稀树草原景观迥然不同，峡谷内长有树木森森的原始雨林（也常被称为‘地下森林’）。受地形所限，这片不大的雨林基本没有遭受过砍伐。林中生活着以黑猩猩为代表的好几种非人灵长类动物。这里原本也跟其他森林互相通连，黑猩猩可以自由移动。但后来随着人类的农业活动及砍伐，使得Kyambura峡谷逐渐成了一个景致独特的“孤岛”。现在生活在里面的一个家族约30只黑猩猩完全跟其他的邻近种群隔绝。尽管距离其他种群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走几个小时就可以抵达，但要穿过可能潜藏着狮、豹和斑鬣狗等捕食者危机四伏的草原，无异于自杀。

两种黑猩猩（含亚种）头部特征示意图，a）西非黑猩猩P. t. verus，b）东非黑猩猩，c）中非黑猩猩P. t. troglodytes（即黑猩猩的指名亚种，体型也最大），d）倭黑猩猩P. paniscus，身形最为纤细修长，而且往往是个“中分”头型。图引自Butynski et al. 2013

更为神奇的是，因为攀上崖壁就能来到稀树草原上，峡谷中的黑猩猩或是追寻食物，或是巡视领地，有时真的会出现在峡谷上方。某种意义上真实还原了早期人类演化的部分场景。BBC专门为这群遗存的黑猩猩拍了部纪录片，感兴趣的朋友请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进入腾讯视频观看。片子的最后有段非常精彩的捕猎东黑白疣猴的镜头，嫑错过了哟。

住的酒店可以直接将热菜热饭送到峡谷顶上的凉亭，美景+美餐，体验太赞了

Kyambura峡谷中的雄性黑猩猩，正在采食一种长得有些像樱桃的浆果。目前管理方正在跟NGO合作，种植树木建立廊道，希望能够恢复峡谷中的孤立种群与其他黑猩猩的交流

霸气的坐姿显示着谁才是这里真正的老大（如果豹不怎么来的话...）

一说起非洲，人们可能习惯性地就想到塞伦盖蒂—马塞马拉这样的典型稀树草原景观。然而，如上所述的山地大猩猩和黑猩猩这样的非洲代表都是典型的森林动物。在非洲中部的刚果盆地（Congo Basin）还有着这块大陆上面积最为广大的热带雨林，也是地球上仅次于南美亚马孙的第二大雨林。这片雨林有超过一半位于刚果民主共和国（由于首都是金沙萨，所以也常被简称为刚果金）境内，很遗憾受限于该国不稳定的局势，一般人很难能有机会去亲身领略刚果雨林的魅力。不过好在刚果盆地的伊图里丛林（Ituri Forest）向东延伸了一点儿进入到乌干达境内，即塞姆利基国家公园，这里也成为了不少中非雨林物种分布的最东端。

中部非洲示意图，红点处即塞姆利基国家公园所在，地图引自Google Map

塞姆利基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既能体验到刚果雨林，安全上又有保障的良好选择。这里的森帕亚温泉（Sempaya Hot Spring）早在殖民时期就已远近闻名，被称为乌干达的第一个旅游名胜。

森帕亚温泉，温泉周边的开阔区域也是观鸟的好地方，有机会能看到好几种中非雨林里的犀鸟，塞姆利基也是整个东非唯一能见到它们的地方

白枕鸽（Columba albinucha），仅见于喀麦隆西部和刚果盆地东缘的狭窄分布鸟种

塞姆利基河（Semliki River）是乌干达与刚果金的界河，河对岸就是刚果金，也就是广袤的刚果盆地及当中的雨林了（什么时候能真去看看啊...）

和丘吉尔当年的旅行依然有些相似，今天在乌干达也能体验到多样化的交通方式。泛舟于河湖之上，或是漫步在雨林之中，或是乘机飞越崇山峻岭。每天都有不同的景致，见识到这片土地不同的面貌。

空中俯瞰布温迪国家公园及周边地区，公园内外景观差异巨大，一边是人的村庄和农田，另一边则仍是郁郁葱葱大猩猩的家园

还记得有天在恩德培的酒店吃早餐时，遇到了一位白人大叔，他很是惊讶竟然在这儿遇到亚洲面孔的自然爱好者。闲聊起来后，得知他住在坦桑尼亚，常会跟老伴儿一起来乌干达观鸟。说起这里的自然体验是赞不绝口，称每次来都会有新的收获，见识以前没有见过的鸟儿。是啊，“非洲的明珠”究竟还有多少鲜为人知的精彩，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呢？

都看到这里的您，一定是真爱了。必须要送上两个视频彩蛋！

怎么样？有木有心动？2020年，来一次“非洲明珠”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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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什么季节适合去乌干达呢？

除了3至5月和11月的两个雨季，可能会给交通和外出活动带来不便之外，乌干达其实全年都可以去。就观鸟来说，最好的季节应是6至10月间较为凉爽的旱季，这期间也是游客来访的高峰期。

最后，上一期的《三联生活周刊》里有我写的乌干达观鸟简介，而且这一期有观鸟的专题报道，很有营养，强烈推荐给感兴趣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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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Butynski, T. M., et al. (eds) 2013. Mammals of Africa. Volume II: Primates. Bloomsbury Publishing, London. 

Plumptre, A. J., et al. 2017. Conservation Action Plan for the Albertine Rift. Wildlife Conservation Society Report to Governments of Uganda, Rwanda, Burundi, Tanzania and Democratic Republic of Congo. 

Roberts, A. 2006-2007. Uganda's Great Rift Valley. Kampala, Uga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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